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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GDP數據為最重要的考核指標,只講產能,不講成本、不講銷售。地方政府之間的競爭、招商到了白熱化的地步。黃亞生教授認為,由于各地劃地為牢,使中國資源配置時偏離了優勢互補原則,各地政府一再進行重復生產。
今天你煉鋼賺錢、明天他立馬建幾個高爐;今天你靠有機蔬菜賺錢,明天他立馬給自己的菜貼上有機蔬菜的標簽;今天你建立批發市場賺錢,后天批發市場便如雨后春筍。
有意為之能造惡,無意為之也能造成糟糕的后果。筆者有個朋友曾在某縣養殖特色豬,有品牌、有技術、銷路不錯。當地政府下令全縣推廣此類豬種,結果可想而知,一哄而上品牌溢價喪失,沒有監管以假亂真層出不窮,技術失控使品種劣化。
產能過剩與過度寬松的貨幣政策有關。在這方面有日本央行的前車之鑒。持續近二十年的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,一方面使日元成為套利貨幣橫行全球;另一方面使企業得到廉價的低息貸款,可以源源不斷地制造出更多的商品,但企業的創新力、產品的受歡迎度沒有像貨幣一樣泛濫。
中國的大型企業可以長期得到平價貸款,甚至地方政府以發展當地經濟為由為企業貸款背書。這不但引來了企業,也引來了騙子,盯著低息貸款進行貨幣套利的投機者絡繹不絕。筆者多次說到過,實體經濟虛擬化,在經濟低迷的情況下,融資鐵、融資銅、融資房產等層出不窮,他們對實業沒有興趣,感興趣的是利用產品套利。在股票市場上,我們見識到擔保額占其總資產80倍以上的企業,也見識過負債遠超凈資產的企業。或許是實體難做,或許是虛擬厚利來得過于輕松,幾乎所有的實體企業只要做到一定規模就會進入房地產領域,無論是雅戈爾還是格力。
低廉資金傾泄而下,某些受到特殊關注的企業或者行業無度發展,如光伏行業等。目前光伏企業舉步維艱,正是傳統制造行業在無度揮霍資金后的典型反應。國內消費不啟動,國際消費已飽和,補貼制度不改進,創新機制來自于國外,對國內進行新能源炒作低端產能過剩是正常的。
最近對光伏行業的拯救強調了分布式發電,這意味著政府試圖鼓勵國人消費太陽能了;政府也強調了該行業存在的產能過剩、意識到該行業缺乏創新能力。我相信,為了拯救這個行業,政府還會繼續向大型企業注入廉價資金,但這次是“不得不”,與以往的“自愿”輸送是完全不同的概念。
在工業化初期,政府厚愛企業以培育行業競爭力,以扶持初起的行業,情有可原。中國的工程機械行業就是培育之下的結果,但低端制造產能惡性競爭、誰也難以存活時,這樣“粗糙的父愛”必須進入制度校正期。
產能過剩是資源錯配的結果,是消費與產品貨不對板的結果。建立統一大市場,取消不恰當的補貼,建立公平的貨幣政策,培育國產品消費中堅力量,就是從根本上拯救本國制造業,就是鼓勵產業升級。